窮苦人家的孩子是要早當家的，在難的家務活，四五歲開始就得幫忙做了。蘇小寶早也習慣了這樣，天還沒亮，不等張桃娘起來叫他，自己就爬起來擦擦臉。

“小寶，怎麽起那麽早。”蘇淺睡得淺，聽到動靜半起身迷迷糊糊問。

他們家茅草棚沒有窗戶，但透過棚頂的縫隙還是能看到天。蘇淺努力睜開眼看了眼，這會還暗著呢。

“姐姐，我上山去了。”蘇小寶小聲說道。

張桃娘懷著孩子，晚上的時候腿抽筋折騰了半宿，才睡熟沒多久。蘇小寶怕吵醒她，連開缸喝水都不敢，打算上山的時候路過河邊在喝幾口填肚子。

知道蘇小寶懂事，但蘇淺卻沒法習慣才七歲的蘇小寶每天天還沒亮，就背著竹簍上山采摘吃的。

她的眼睛被蘇靜害過後，雖然治好了，卻留下後遺癥，光線不夠好的話依然看不清，天一暗跟近視幾百度一樣。這會也不能跟著蘇小寶上山，只怕會拖累他。

“小寶，家裏最近也不缺吃的，村裏人送的就夠吃好幾天了，今個兒小寶就別上山去了。”蘇淺拉過蘇小寶：“在睡會吧，等白天的時候幫我做劈線。”

蘇小寶悶悶點頭，脫下草鞋爬上木板床，背靠在蘇淺旁邊瞇上眼。

“姐姐，小寶想上私塾。”蘇小寶瞇了半天眼，還是睡不著。心裏那個想讀書的念頭愈來愈強烈，也知道家裏是沒錢交束脩，卻還是忍不住將心裏的念頭說了出來。

以前沒怎麽想讀書，只想每天上山的時候多采摘點吃的，好填飽肚子。可自從看到發生在姐姐身上的事後，蘇小寶開始覺得光是填飽肚子已經不夠了。

親爹是個識字的，卻卷跑了家裏所有值錢的東西，不知道去了哪。從最初期盼親爹回來，到看到姐姐被害得上吊眼瞎，一家人被趕出家門被村民辱罵，期盼了無數次都不見親爹出現，蘇小寶已經冷了對親爹的期盼。

他想讓自己更有用一些，而不是每天都只能上山給家裏找點吃的。

“小寶乖，姐姐一定會讓你上私塾的。到時候小寶可要認真地學。”蘇淺輕輕撫了撫蘇小寶的腦袋，溫柔地說道。

“嗯。”蘇小寶狠狠點點頭，眼淚不爭氣流了下來。

幸好他是男子漢，沒發出半點哭聲。

天亮起來，張桃娘也自然醒了，看到蘇小寶在旁邊睡著。

“小寶，你今天怎麽沒上山。”張桃娘驚訝地問道。

閨女不上山，張桃娘也認了，誰讓蘇淺眼睛沒以前好了，之前身體受的傷也沒全好。這會家裏能上山的就蘇小寶了，她自己起床就得裁剪布料趕著做衣服。

娘三家裏又沒地，也沒種什麽蔬菜。要是蘇小寶不上山，家裏哪來吃的。總花錢買，可錢又不好掙。

“娘，是我沒讓他去。”蘇淺正好端著一碗蛋湯進屋，聽到張桃娘的話，曉得這當娘的心裏的想法。

“過些日子，我要開始繡從臨海鎮上接的繡活了。我想讓小寶幫我劈線，他這手得養養，不然劈的線都是毛的，到時候繡完了人家不肯要了。”

蘇淺說的有道理，張桃娘繡技一般，卻也知道這繡線嬌得很，手上有點刺皮都能把繡線刮毛。

嘆了口氣，也就沒說什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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